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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由導演李怡芳所執導、新銳演員王渝萱所主演的青少年電影,於2022年上映。片中小藍對於感情的懵懂無知對照著這世界的現實及殘酷,令人感到心碎且有些惋惜。這是一部少女成長史,其中夾雜著毀滅與毀滅後的重生及最後的平靜。

女性的情慾問題以及困境

女性的情慾問題近年來時常被拿來做討論。這部片中,女性的情慾被放大作檢視。當一位女性想要展現情慾時便會被貼上「放蕩」、「不檢點」的標籤,即便現今日趨開放的社會依然如此。片中所呈現的女性情慾都是一種本能的展演,男性有慾望,那麼女性固然也會有,但這樣的展演也不免讓女性淪為男性視角下的慾望載體。女性情慾的困境在於,無法那麼直接地展現自己的情慾。除了不符合社會期望之外,展現了之後甚至會讓其他男性誤以為她們是不是很「隨便」、「誰都可以」,這往往會為她們帶來許多困擾。這種難題透過這樣的一部電影或許有辦法更加普及化「女性也可以自在展現情慾」的認知。

何謂「正常」?

班導師認為小藍行為有偏差,故與小藍約談。這時已完全沈淪的小藍刻意勾引班導師,藉此反問何謂「正常」。情慾本無罪,這很正常,所以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悲傷也是正常的。小藍在交友軟體上所展現的情慾是來自於悲傷,悲傷只是作為人的情緒反應,這很「正常」。我認為本片比較重要的部分,就是處理悲傷的情緒。小藍的處理方式為學著五秒去貶低自身的價值,到處與不同男性發生關係,將這些短暫的激情扭曲地理解成自己被重視的假象。小藍所展現的「情慾」看似不正常,但實際上卻是以為了情慾而情慾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傷痛。我們的悲傷或許在手足無措的情況下造成,但如何去撫平傷痕,並將它轉化為可以伴隨自身成長的力量才是最需要去思考的問題。

 

小藍的媽媽Vivi在片中和女兒形成對照,作為一位單親媽媽,在性慾無處排解的情況下,選擇了與一些萍水相逢的男性發生關係,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對Vivi來說,這些男性就是她暫時的慰藉,心裡雖偶爾孤單但不將其外顯。平時必須上班維持生計所以也無暇社交。再者,因為她帶著孩子,所以尋覓下一段穩定戀情並且經營它其實是有難度的。這樣的情況下,情慾對Vivi來說就是一個維持基本生理需求的活動,再「正常」不過了。

 

小藍和她的閨蜜鮭魚亦是對照,感情觀相異的她們對於與男生相處上的認知也有著非常大的差異。對鮭魚來說,與男生發生關係只是一種很「正常」的活動,可以與情愛無關。這點小藍無法理解,因為對小藍而言,感情是一件令人嚮往且美好的事情,相對的,與喜歡的人發生關係是一種情愛的衍生物。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過很顯然地,對五秒來說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對待小藍的態度相當輕浮,一開始便不斷勾引對於感情一無所知卻好奇的小藍,又於小藍到手後便置之不理,感情於他如兒戲。或許五秒的家庭破碎導致他對於感情的觀點不同於他人或是因此不相信感情,但是若我們都用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痛苦來強壓在別人身上的話,那不就太不公平了嗎?五秒雖作為這一切的開端,不過他絲毫沒有半點愧疚,因為這世界對他來說就是這個樣子的,既然父母不愛他,他自然也不需要去愛別人。對於愛的匱乏使他軟弱,所以他只好找上毫無防備的小藍。由於世界弱肉強食的法則,他成功地使小藍成為他嘴裡的一塊肉。這或許仍無法填補他心中的匱乏,但沈浸在匱乏中是他自己所願意的,沒有人有辦法拯救他。只有在他願意敞開心胸,與兒時的自己和解時,才有辦法從匱乏中脫離。

與自己和解,勝過自傷或傷人

幸好最後小藍還是與自己和解了,儘管傷痕累累。與自己和解真的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環節,若無法跨過就會在無限的痛苦裡循環。我們往往因為當下的悲傷或是孤立無援而選擇報復自己。但由此片可知,無限沈淪並非解決辦法,我們能做的就是平復自己的情緒,以及找到相對應的出口。

少女視角的青春

作為一位攝影社社員,小藍拍下一張透過樹葉所看到的藍天。那張照片就如同她的老師所說的,沒有重點。那張看似對著天空發呆所拍下的照片代表了小藍的純真與無知。與兔子在海邊餐廳聊天時拍下飲料杯上的水珠以及反光,在夏日海邊的意象顯得青春活潑。與兔子的談話內容相當愜意,彷彿那才是青少年該有的模樣。小藍於臥室內所拍下的照片灰暗,形容了小藍在感情上遇到的挫折和委屈。海灘的一個午後足以改變小藍對感情的看法,使她的青春邁入崩壞。青春往往夾雜著許許多多情緒以及疑問。這三張照片分別代表了少女成長的三個不同心境。這些經歷將陪伴她,在長大成人的過程中更加清楚辨明是非,使曾經破碎的自己更加完整。

速食愛情現象

由於科技日新月異,青少年的交友方式改變,網路也漸漸滲透現實。於青少年之中流行的社交軟體為Instagram,大家可以在上面與朋友聊天、更新近況,也可以將其作為一展示平台。另外,近年火紅的交友軟體改變了人們認識人的方式。我們可以更加快速地與他人連結,而這也是人與人之間速食的起因。小藍的同學因為看到她在Instagram上發佈的照片而對她起了色心。對鮭魚而言,她使用交友軟體就是為了約到那些她覺得順眼的對象進而發生關係。她非常適應於這樣的速食愛情,然而小藍卻不是這樣想的,所以她自然會被這種新的感情現象給吞噬。忠於自己永遠是好事,若無法在速食愛情中生存那麼我們也可以退一步,回到那個可以與自己自在獨處的空間,好好地與自己相處、反思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聊療傷

此片相當寫實但是稍嫌詩意不足,許多情節都太過於尋常以致我無法以欣賞電影的角度去觀賞,反而是以一種「看八卦」的角度來觀看。療癒能力不足的部分源自於「與悲傷和解」這件事僅在片尾才呈現,中間一大部分過程都在混沌中度過。不同於《青春電幻物語》,個主要角色皆面臨不同的「災難」但全片以德布西的Arabesque No.1和莉莉周的《呼吸》那張專輯貫穿,作為主角們緩和悲傷的媒介。療傷的方式有百百種,但如上所述,以平和的方式進行的療傷才是有效的療傷。傷痕是可以被轉化成美的事物的,首先我們必須找到自己心中的平靜,帶一切沈澱之後,方可慢慢進行療傷。大海不曾帶走我們的哀愁,縱使如此,我希望熱愛大海的人們依然熱愛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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